2010年2月28日星期日

飞蛾扑火

天微微暗了下来,我点起了一只蜡烛,斜风细雨中,随着那摇曳的烛光,我的思绪也开始蔓延起来。

在烛光中我看到一只飞蛾,想起三藏“扫地恐伤蝼蚁命,爱惜飞蛾纱罩灯”的佛心,我欲轻轻地赶走它。我看到它围绕烛光飞舞地身影,舞动的翅膀在光亮下泛着一圈淡淡的金色。它渺小、孱弱,却有那么坚毅,它在寻找属于它的光明,我竟然不敢阻止它,我只能看着它犹豫着,挣扎着,绕着烛光旋转着,然后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。。。。。

飞蛾扑火,灭亡是唯一的结局。从生物的角度,有两个解释,一是飞蛾有趋光性,二是飞蛾利用月光来定方向,而扑火只是一个致命的错误。

小的时候,邻居曾在园子里种过几株向日葵,虽然有着树荫,它们总能够准确地面向着太阳,每日里努力地朝拜。飞蛾和向日葵有些相似,都是抱着崇拜和热爱的心理向往,唯飞蛾壮烈地死去,而向日葵则每日默默地凝眸仰望,闷骚之极。它们都有向往有目标,心中也有热爱,这都是我喜欢的方式。于向日葵,总感到有些东西要写,然后临笔的时候,却怯于表达,也好,就象向日葵一样,隐忍一些,藏在心里也好。

我不知道在扑火的一瞬间,飞蛾是否曾经微笑,是否它的心中只有温暖;它知道这是唯一的结局,却依然义无反顾。越是明白,就发现越是简单;越是复杂,就越选择简单。郑板桥说:难得糊涂。其实难得的不是糊涂,而是明白之后却甘愿于选择糊涂的方式。想的明白,看的明白,却愿意做那看起来愚蠢的选择。其实愚蠢也罢,明智也罢,左右不过是一种选择。

阿喀琉斯Achilleus是海洋女神忒提斯Thetis和佩琉斯Peleus的儿子,命运注定他或者默默无闻而长寿,或者成为英雄而死去。面对神谕,阿喀琉斯选择了荣耀,他成为了特洛伊战争中最大的英雄,却也没有能够回来。阿喀琉斯之踵,只是应神谕而存在。

然而飞蛾,它并没有成为英雄,它只是默默地死去,如果没有我在这一刻地注视,甚至没有人会知道这一只飞蛾的存在,它从不曾辉煌灿烂过。飞蛾对光明炙热的情感,愿意自己灰飞烟灭,而换来轰轰烈烈的燃烧,毅然决然。它很痛很痛……痛得连喘息的气力都没有。然而它可以假装不痛,只用心地去献出自己;没有人会理解那样一种爱,一种飞蛾对火的爱,哪怕付出仅有的生命也在所不惜....

当我见到飞蛾扑火,我不敢去阻拦,更不会嘲笑,我只有无限地尊敬和感叹,因为我毕竟没有这样的勇气和决心。

——我不敢拦着飞蛾,只因为那是它选择的方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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